叁篱

半文盲式冷圈幼儿园写手
清水文专业
非典型性鸽子精
月更选手

【萨莫萨】萨列里的七封书信(下)

时间久远,上篇见合集

#文体奇葩,双感情线有原创人物。

#第一人称,慢热进剧情

#旅行音乐家莫×伯爵萨设定(前后无意义),非典型世界观,其中时间地点均无意义

#法扎人设,米扎flo萨

 




5


我把要出口的问题在喉咙里滚了一圈,最终只生硬地滚出了一个“嗯”。


一旁的沃尔夫爷爷见我对那些照片似乎有些兴趣,便十分积极地为我讲解起照片上的每一个人。小时候曾被爷爷提及的许多人都能够在合影中寻到,我也由此得知,那位腮红非常迷人的公爵名叫罗森博格。


可是唯独那位“故人”,沃尔夫爷爷只字未提。


我察觉到他似乎不愿多说,于是也没再问。不过除去对那位故人的故意忽略,沃尔夫爷爷的介绍堪称全面,我甚至连罗森博格公爵喜欢法国康康舞这类事情都知道的一清二楚。


然后,我就在各位前辈隔着照片的灼灼目光下,毫无负罪感地听完了沃尔夫爷爷抖落一地的八卦轶事,直到莎拉回来催促我们准备午餐。


用过午饭,借着中午从窗棂涌入的阳光,我打开了第五封信。我试图通过信上萨列里伯爵提到的人名去推断他有可能的收信人,于是,我看见了一个熟悉的名字。


亲爱的沃尔夫冈·阿玛迪乌斯·莫扎特:


您好。


又是半个多月的雨雪天气,北方大陆那边应该会更冷一些,你出行时务必注意保暖。我准备两个星期后启程去露齐那镇,在那里住半个月左右。管家要留下来照顾父亲,我应当是一个人出行,或许我们可以见一面。


罗森博格最近又在向我抱怨我指挥时不用心,留下了三个水平很一般的小号手。可你也知道,我最近三番五次想着离开庄园,去其他地方——或许和你一起生活一阵子。可是,从小在高墙下长大的鸟儿,纵使羽翼丰满,又如何飞得起来呢?


随信寄去的干花是前几天穆勒家的少爷托朋友从东大陆带来的,有一种极淡的香味,可以泡水喝,也可以随身带着。我想你一路奔忙在险境,偶尔能带上一点牵挂,也不至于太快就忘了我。


你最近寄来的地图和乐谱我都有仔细看过,新谱的曲很好听,但以我的造诣恐怕难以修改什么了。随信去的乐谱是我前些天新作的,送与你。我想应当由你去取名和删改,就把初稿和终稿一同寄去了,等再见面时希望能和你一起作一曲。


我总是觉得我们差的太远,我就像是借助太阳才会窥见光芒的缺月——


你是我的太阳,莫扎特。


你的朋友 安东尼奥·萨列里

1876年7月19日


这封信让我不由得愣住了,信里隐忍而渴求的情感仿佛透过文字敲在我的心口,我有一瞬间的怔愣。随后再仔细看,一个熟悉的名字夺取了我的注意力。


“罗森博格…”我记得在前几封信里便常常提到他,同样的姓名让我很难不想到沃尔夫爷爷楼下照片里的小个子伯爵。


倘若他们是同一个人,那么我或许可以从沃尔夫爷爷那里打听到信的主人。而那位“穆勒家的小少爷”就很好猜了,应当就是爷爷。我记得自己小时爷爷就常有收集干花的兴趣,在我十岁那年更是送了我一个玫红色的香囊,说是遥远东大陆的一种饰品。


倘若爷爷在世,这信的主人大概就不会这么难寻了。

 


6


这是我在这个镇子上的第四天了。


早上收到了迪特里希的信,她说她正在往我这边赶,大约还有两天的路程。那姑娘的字迹一如既往,活泼得几乎有些凌乱。我看她潦草地写下路上的见闻,附上自己画的速写和涂得乱七八糟的风景画,最后在结尾写上“你最爱的迪特里希”。她似乎一直对我会喜欢她这件事情充满了自信,如她所愿,我完美地栽了进去。


叹了口气,合上信纸,我看向躺在桌上的第六封信。包裹里只剩下了最后两封信,倘若这两封信中再没什么线索,我就只能斗胆赌一把,去问问沃尔夫爷爷了。


于是借着朝阳,我拿起了第六封信。


亲爱的沃尔夫冈·阿玛迪乌斯·莫扎特:


你好。


自上次见面,已经过去了三个多月。从镇上回来以后父亲便一直要求我早些寻到合适的贵族小姐成婚,他明知道我从来不愿意考虑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。我没办法向他说我同你的关系,就只能一直任他折腾。


我恐怕不能陪你了,父亲估计是看出我对你不一般的感情,要求我尽快和你断开联系,要不然就会动用警署的力量威胁你的生命。我没有办法。


有时候我真的觉得自己就像是高墙下不会飞的鸟,挣脱不出,也叫喊不出。北方大陆如今仍在下雪,教堂前的雪堆了很高,如果它再高一点就好了,永远堵上那扇门,让我永远也不会和其他人走进去。


分开吧,沃尔夫冈。我们别无选择。


你的 安东尼奥·萨列里

1977年1月2日


我迎着窗外有些刺眼的日光,忽然一句话也说不出了。信里的萨列里伯爵仿佛又回到了写第一封信的时候,冷静自持,清醒得让人心疼。他没有选择用自己的生命或者爱人的生命去赌人们的宽容,他就像自己信中的那个高墙下的鸟,连奋力挣扎都难以做到。


我将第六封信放回信封时,一张乐谱从信封里掉了出来,乐谱的题头是空白的,没有名字。我看着信上的音符,轻轻哼唱出声。


耳边隐隐约约从飘来钢琴声,和我口中的音符渐渐重合。我于是顺着琴声走下木楼梯,看见一楼的窗边坐着一位老人。


琴音和哼唱音符重叠,一曲终了,老人从钢琴上直起身子,向我看了一眼。那一眼里包含了太多东西,和着未散的水雾,像是透过我看见了多年未见的故友,沉重得让人抬不起头。


迟疑片刻,我还是开了口:“请问您…您是沃尔夫冈·阿玛迪乌斯·莫扎特先生吗?”


“是我,小姑娘,你又是谁?”


我向他坦白了真实的姓名和从家出逃的事实,从房间取下装着萨列里的七封信的包裹,交给了莫扎特爷爷。


他并没有急着打开包裹,而是带我坐到屋外的长椅上。


“是穆勒家的小姑娘啊,你爷爷人很好,当年知道我这点破事之后也没向外说,一直还帮着我们。小姑娘,介意听我这个老人唠叨一点旧事么?”


我自然是不介意的,于是莫扎特爷爷向我讲起了信里的旧事。

 



7


我从莫扎特爷爷口中知道,他的父母都是音乐家,家里还有一个姐姐,因为姐弟二人都有非常出色的音乐天分,所以自小就被到处拉着演出。而他也是那时对世界有了最初的向往。于是19岁时,他和父母以及姐姐辞行,独自踏上旅行音乐家的道路。


初见萨列里时是二十岁的夏天,初出茅庐的音乐家看不惯大人物们的装腔作势,于是一路走遍乡镇小城,愣是一个皇城首都都没有踏足。可纵使他绕地三尺,音乐总是传的飞快,不到两年,整个北方大陆都在谈论着一位神秘的旅行音乐家——也就是莫扎特。他的音乐里有着难以忽视的自由和阳光——那是年轻的贵族们渴望着但却无从开口的东西。


直到一位伯爵打破了僵局。


那位伯爵常年穿着一身黑色,偶尔会带红色的领花,修习音乐和古语言,整个人就是严谨和典雅的代名词。可他第一个邀请了莫扎特——以谈论音乐学术为名。


年轻的安东尼奥·萨列里也从未想过,他那时随第一封信寄去的,还有一颗已然尘封了二十余年的心。


莫扎特在萨列里家的庄园里住了两个多月,两个年轻的灵魂在不断碰撞中逐渐融合,直到莫扎特决定离开,两个人才终于发觉有什么东西在悄悄发芽长大,暗中缠住了彼此。


“都是少年时才有的激情了。”莫扎特爷爷笑着对我说。


后来两个人一直用书信相互联系,对贵族阶级极端不敬的莫扎特渐渐和老派家族们断开联系,只有寥寥新派和少年伯爵们还愿意接纳他,并不断和他通着信。


可是盘踞这世上数百年的社会观念和道德框架,又怎能是几个年轻人就能撼动的?


萨列里和莫扎特也是,他们身上束缚的框架和准则太多太杂。两个年轻的灵魂注定只能化为点燃太阳的火炬,然后随风一同消逝,落到某个无名的角落。


莫扎特爷爷笑着告诉我,其实在他25岁以后,两个人就再没见过了。“我知道他那样的性格,估计拗不过他父亲,以后会娶妻生子。大不了再一个五年,就会忘了我这样一个过客。”他说着,夕阳下单薄的背影忽然显得有些落寞。


我在小时候曾经见过萨列里伯爵和夫人的画像,那位夫人穿着纯白的方领裙,金色的长发下,藏着一双棕色的眸子。


莫扎特爷爷不知道,她和一个人很像。

 


8


讲完那些旧事,莫扎特爷爷问起了我离家的原因。我向他讲了实话,连同我一直以来的梦想和与迪特里希的暧昧情愫。莫扎特爷爷听完轻轻笑了,将方才的落寞一扫而空,拍了拍我的肩。


“小姑娘,爱上一个人不容易。如果你确定你喜欢她,就勇敢一点,别像我这个老头子一样念一辈子。”


我看着夕阳的余晖一点点消散,云上晕染着梦一样的暖黄色。莫扎特爷爷的影子被拉了很长很长,长的仿佛穿过了时光,能窥见六十年前的那个少年。

 



9


莫扎特拿起了桌上的第七封信。


亲爱的沃尔夫冈·阿玛迪乌斯·莫扎特:


你好。


你拿到这封信的时候我们大概已经很久没见面了,我知道,我如今说什么也不过是垂暮之人渴求最后一丝垂怜。我还有三个月就要娶艾伦家的女儿了,说来可笑,我们在订婚之前甚至都没见过面。


这应该是我最后一次给你写信,毕竟之后数年,不管是否身不由己,我终究是要善待那姑娘的。


我记得你跟我说,北湾的不冻港很美。我在一星期前去过一次,想象曾经拂过你的海风或许会和我迎面撞上,想着曾经吻过你的水或许会落在我的发梢,或许我在这里随风而逝的思念会在几十年后的某一天落到你身边。


我多想,多想再见你一面。


我多么可笑,多么懦弱,多么无力,甚至连幻想都做不到。你大概从没有听过大海绝望的呼号,就像我从不曾感到海风是这样冷。或许就这样葬身在大海里,化作茫茫一颗尘埃,舍弃这身无用的躯壳,就不用承载千钧的思念与悔恨。


时间总会过去,忘记我吧,忘记我,沃尔夫冈,就让这个无趣的灵魂消失在你的记忆中。


就像我终究会消逝在辽阔的北方大陆上。


我爱您。


安东尼奥·萨列里

1983年5月20日



细碎的夕阳散在桌上,映在老人褐色的眸子里。


“到底是谁更混蛋啊…”莫扎特合上信,喃喃说。


他永远像孩子一样清亮的眸子里蒙上一层水雾,模糊了照片上年轻伯爵的面容。愣了一会,莫扎特伸出手,轻轻抚过相框上印刻的字。


“一个值得停下来等待的人”


可我停下来等你了,只是你走得太慢,六十年也没能追上我。


老人注视着照片想了想,忽然笑了。


可惜,六十年,我也没能忘了你,


扯平了。

 


End



咕了半个月了,终于码出来了,感谢看到这里的你ww

(终于赶在七夕过去之前发出来了,虽然是be(什))

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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